山鬼提灯

千江流月枕山河(一)

一  

关于李朝的一君一臣,后世流传了很多正史野话。

君指的是圣元帝三子,李焱,在位二十六年间,清吏治,固农本,兴百业,内定泽泸之乱,外臣回鹘诸部,行俭约以充国力,毁佛寺而藏富于民,文治武功斐然,故谥号至道昭肃孝皇帝,庙号武宗。

臣指的是武宗下官至太尉李德裕,语文章,则严、马扶轮;论政事,则萧、曹避席。侍武宗一生,助其安内平外,功勋卓绝,谥为文正。后人赞之曰:公之智决,利若青萍。破虏诛叛,摧枯建瓴。功成北阙,骨葬南溟。呜呼烟阁,谁上丹青?

当然,最感慨的,还是这二人的君臣关系,后世为君者,无不希望能有文正公一样的肱骨之臣,攘外安内,忠贞不二。为臣者,也都期盼者能遇武宗这样的明君,黄金铸台,深信不疑。


最初的故事,是另一场传说的尾声。

自流月城崩毁后,夏夷则陪同阿阮走遍四海,寻求延寿之法。辗转数年,竟又回到了北疆。适时,大雪纷飞。据当地的猎民说,数年前始,北疆物候突变,一年竟有半年的时间都在下雪,日益酷寒的环境导致当地人大量南迁,如今,这里人烟愈发凋零。

仔细算来,北疆物候变化的那一年,恰是流月城堕天的时间。

茫茫大雪中,碧衣少女突然大喊:“夷则,你看你看!那棵树,好奇怪!”

夏夷则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,发现昔日流月城废墟上,竟长着一颗银色的树。走近之后,才发现整棵树泛着莹莹的光芒,巨大的枝干向四方伸展,没有一片叶子。一颗香瓜般大小的黄果,孤伶伶地结在一根枝桠上。

“阿阮,你可知这是何物?”夏夷则疑惑地问道。

阿阮早已跑到黄果的下面,一边嗅着味道一边说着好香,听到夏夷则的话,仔细想了一会儿,答道:“居然从来没有见过,神女留下的上古记忆里也没有……”

“如此……”夏夷则望向四周的遗址:“此木生于流月城废墟之上,可能是那城留下的也未可知……流月城不生草木,大约是烈山部在上古升天之前,由地上带去的东西吧。”

 “这样啊……”阿阮恍然大悟:“都这么久了,难怪不知道。”

夏夷则仰头,感慨道:“千年间物换星移,沧海桑田,不知多少人兽草木生生灭灭,此木能再生,已是难得,余物皆为奢谈,又有什么能如九天皓月,代代流光?”

“这……”阿阮瞧了瞧面前伤感的人,眨了眨眼说道:“还有太阳啊…

夏夷则愣了愣,然后笑了起来。

 阿阮扭过头:“夷则你不要笑嘛……另外这棵树的名字大概也没人记得了……不如取个名字怎么样?我看叫夷则树就不错……”

“这……”夏夷则扶了扶额:“还是换个吧……”

“唔……”阿阮用手抱住黄果:“那你想,我不想了。”

夏夷则点头微笑道“好”,下一刻,脑中莫名浮现的,竟是流月城的大祭司沈夜。仔细算起来,除了昔日在城中与沈夜的那一战,夏夷则同沈夜并无多少交集。合力击败心魔后,沈夜求死殉城时,帝王血脉的敏感,才让他一下子理解了沈夜的所做作为。

“那就叫舍身木吧。”夏夷则仿佛看到了一条孤寂的漫漫长路。

转过头,发现阿阮不知何时竟已将黄果给摘了下来,果肉上缺了几块儿,阿阮抱着黄果,一脸满足。

“阿阮!”夏夷则一对好看的眉皱得不成样子:“你怎么就吃了!万一有毒可如何是好!”

“没事的夷则!”阿阮认真道:“我是草木之身,有毒没毒,天生分得清的,你不要担心。”

扶了扶额……夏夷则无奈地随了阿阮吃去。

又一年,阿阮灵力仅余游丝几缕,夏夷则携阿阮归太华山。月光下,碧衣少女在夏夷则的怀中异常安静。

夜半之后,少女的身体开始溢出点点萤火,最后的灵力随之而去。

“最后能看着这样好看的月亮……真好……”

碧衣少女的面孔逐渐虚化,她伸出双手,映着一天星月,虚抱住了眼前沉默的人。

“我一直担心……夷则这样的人会不知不觉走上一条谁也不能陪伴同行的路……以后……希望有人……可以陪着夷则……”

萤火散尽,一滴液体落下,打湿了眼前的露草。

 

TBC

夏沈篇。。大概会很长吧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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